29岁的碟中谍来了年过花甲的阿汤哥尚能饭否_91就要激情

　　《碟中谍8：最终清算》正式定档5月30日全国上映。这个系列由美国派拉蒙公司出品，几乎是世界最出名的特工题材IP。在收官之作中，“阿汤哥”饰演的主角伊森・亨特要和AI智体展开战斗。

　　从1996年《碟中谍1》上映至今已过去29年，前七部在豆瓣均分达7.9。《碟中谍6》以7.94亿美元位居票房收入榜首，但2023年的《碟中谍7》票房表现明显下滑，导致《碟中谍8》制作压力增大。观众对“满足爽感”的好莱坞传统动作片审美疲劳了吗？自从诞生以来，这个IP就与时代发生紧密的共振，反派形象和故事内核在不断变化。如今，汤姆·克鲁斯年过六旬，演员和类型大片似乎都走向迟暮。

　　第7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期间，《碟中谍8》举行了首映礼，汤姆·克鲁斯亲自现身戛纳视频节目，揭晓了影片的幕后制作过程。这部跨越将近三十年的特工传奇，起点是1966年美国CBS电视台推出的经典剧集《虎胆妙算》。

　　《虎胆妙算》原名跟《碟中谍》一样叫“Mission: Impossible”（不可能的任务），讲了虚构的秘密组织“IMF”（Impossible Mission Force，不可能任务情报署）的故事。1993年，汤姆·克鲁斯与宝拉·瓦格纳一起成立了C/W制片公司，买下了《虎胆妙算》的版权。

　　1996年，《碟中谍1》上映，讲述CIA（中情局）得知特工里出了一个叛徒，伊森所处的IMF小组中了埋伏，幸存的伊森被诬陷为内鬼，必须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。中文片名叫《碟中谍》，是因为第一部的关键元素是一个记录卧底名单的光碟。伊森潜入中情局偷盗光碟的片段十分精彩，他通过层层封锁，吊着钢丝从通风口悬挂潜入。“间谍凭借高科技道具潜入防卫森严的密闭场所执行任务”，也成了此后许多动作片热衷的桥段。

　　每部《碟中谍》都是不同的导演执导的，但内在连贯一致：主演都是汤姆·克鲁斯；接收任务都是用光碟、录影带等传统工具，阅后即焚；有各种特技表演；“不可能任务”主题曲贯穿系列；“换脸/潜入/解谜”......其中许多经典元素在《虎胆妙算》中有原型，比如用于伪装身份的人皮面具。

　　系列中最“持久”的是62岁的汤姆·克鲁斯，他是典型的“作为导演的演员”，既是明星又是制片人。不像《007》的主角由好几个演员饰演，汤姆·克鲁斯已经跟伊森融为一体：他们有同样的毅力和精神气质，伊森的每次“不可能任务”都是在突破人类极限，而汤姆·克鲁斯坚持独立完成特技，也是在对“不可能”发起挑战。据报道，他把身体暴露在-140℃的冷冻机里，试图减缓衰老，引发了很大争议，但仍是一种突破极限的本能欲望。

　　《碟中谍》不仅是好莱坞电影工业的成功产品，更反映了时代特质和价值体系的变迁。从后冷战时期到AI时代，主角和反派都体现出“在变化中寻求不变”的张力。

　　《碟中谍1》的诞生背景是苏联解体（1991）之后。在冷战文化的余温之下，好莱坞对苏联、特工和美英合作进行了很多包装和演绎。《碟中谍1》设定在冷战结束后的东欧，伊森最终成为了美国情报机构任务小组IMF的新领导。

　　英国经典IP“007”也是冷战背景，但主角、敌人和意识形态的投射有所不同。第一部《007之诺博士》上映于1962年，主角詹姆斯·邦德（James Bond）可以看作当时英国旧秩序对全球控制欲的象征。故事的初始敌人有苏联特工、幽灵党（Spectre）等，而邦德负责用精准、优雅、强力的手段恢复秩序，以绅士的姿态征服女人、敌人乃至其他国家。这隐含着二战后英国从世界舞台中央退场的一种焦虑，试图展示自己“虽不再强大但依然高贵”的文化权力。

　　后冷战时代的《碟中谍》里，敌人不再是某个具体国家。第一部的敌人是IMF内部的叛徒，之后也经常出现中情局高层腐败等剧情，反映了“敌人就在我们中间”的焦虑心理。主角伊森也是系统内部的“异类”，经常被体制抛弃和背叛，却始终不放弃自己的正义。

　　阴谋论和科技焦虑体现在早期的《碟中谍》里。《碟中谍2》由香港导演吴宇森执导，制药企业雇佣扩散生化病毒，伊森与邪恶的跨国资本对抗。对应的时代背景是2000年前后的全球化进程，自由贸易体系基本建立，电影也植入了宝格丽珠宝、保时捷汽车等品牌的广告。

　　在全球化和“9·11”事件的背景下，21世纪谍战片的反派主要是恐怖组织、军火商和腐败的系统。2006年的《碟中谍3》的重要取景地是上海，已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中国出现在了好莱坞商业大片中。此时，伊拉克战争持续四年，势力威胁着美国，恐怖组织也成了电影的核心反派，重大危机是被称为“兔子脚”的核武器外泄。

　　《碟中谍4》被认为是系列中娱乐性最强的影片。世界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持续动荡，美国与俄国谈判，开启新一轮的核裁军计划，电影中的俄国极端分子对旧的世界秩序不满，夺取了克里姆林宫的核弹发射器。《碟中谍5》和《6》的反派是恐怖组织“辛迪加”，它是英国军情六处负责人成立的间谍组织。而即将上映的《碟中谍8》延续的是《碟中谍7》的剧情：强大的AI有了自由意志，只有找到两把钥匙才能获取源代码毁灭它，科幻式主题回应了近两年AI话题的流行。

　　片长越来越长，特技愈发炫目，阵营对立愈发模糊，反派从国家机器到恐怖组织再到人工智能，从“小我”转向了“超我”，隐含着美国为主导的世界秩序遭受挑战的过程。主人公则是美国普世价值观念的守护者，早期（1-2部）中他的形象主要是高智商、孤胆英雄、隐藏身份忠于组织；中期（3-6部）他开始经历情感和人性挣扎；后期（第7部）他的能力发展到了接近超人的地步。“不可能的任务”也越来越宏大：前三部是找内鬼、毁病毒、救妻子，后来是追踪核武器，打击，对抗人机。

　　《碟中谍》系列热衷于使用高科技元素，而高科技最终被AI入侵。《碟中谍》给出的答案，是用“人”本身的力量对抗科技，就像汤姆·克鲁斯坚持不用CG特效，亲自完成高危动作。影片对系统的反思，对“拯救世界”的执着，对道德高地的占据，是始终坚持的底色。

　　在《碟中谍8》的定档预告中，汤姆·克鲁斯悬挂在老式战斗机驾驶舱外。还在巨型螺旋桨制造的深海漩涡里和敌人战斗。有观众把他称作“美国成龙”，“无替身、无特效”一直是《碟中谍》系列的重大卖点。

　　“阿汤哥”豁出性命，上天入地，坚持“复古式”的实景实拍：《碟中谍2》里，他在1500英尺高的峭壁上攀岩；《碟中谍3》里他在西塘古镇狂奔，在桥上被爆炸掀翻；《碟中谍4》里他徒手攀爬高达828米的迪拜塔；《碟中谍5》里他扒在军用运输机的舱门上，还在水下无辅助闭气六分钟；《碟中谍7》里他从悬崖边缘骑摩托车飞起。传统动作片的枪战和追车，在他的表演面前黯然失色。

　　汤姆·克鲁斯的推特个性签名是“从1981年开始，在电影里奔跑”。年过六旬还在奔跑，他和他的角色似乎发展成了当代文化里被神化的“超级英雄”。这首先体现为他在身体极限上的不断突破，不像漫威电影里的钢铁侠依靠高科技战衣，而是更像“美国队长”，用纯粹的意志和肉体的力量战斗。他对技术系统持有警惕态度，在第7-8部里，他作为“人”对抗全知全控的智能系统，在意识形态层面上升到了对“人类自由意志”的守护。

　　个人主义和团队协作也形成了张力：伊森有卢瑟、班吉等队友，IMF的特工们共同行动，但伊森依然独自担任核心行动者和最后的决断者，还多次为了某种“更高的正义”违抗命令、背叛组织，有一种肩负使命的孤独感。

　　在这类更方便男性观众代入的“男频”里，也会有众多女性形象，例如军火商白寡妇，干练的特工伊莎，第七部的新角色格雷丝......这些角色多数美丽而战斗力高强，但缺乏具体的人物弧光，更多作为伊森的衬托出现，是他的拯救对象、伙伴、爱人或敌人。

　　英雄与团队、系统的关系是超级英雄电影的重点内容。英国绅士007通常单打独斗，强调个人魅力和精英主义，不会真正对抗系统，也不需要团队温情。好莱坞另一部动作大片系列《速度与激情》则突出了“家庭”主题，认为体制不可靠，真正的信任来源于人的忠诚和感情，体现了美国民间一种反精英和反系统的价值观，更像是草根版、飙车版的“复仇者联盟”。漫威电影宇宙的超角们有各自的独立电影，而在大事件中汇聚成“复仇者联盟”。这种组织不是官方体制，也会因理念不合分裂，体现了现代美国社会对个体自由和集体责任的矛盾探索。

　　《碟中谍》的伊森不是家庭型角色，也不完全是国家体制的代言，而是在努力重建秩序和道德信念。他没有超能力，但却有超级英雄般的行动力和伦理使命。这类主角有极强的个体中心意识，试图用具体的“人”的毅力和道德信念抗击危险。

　　这类“英雄”逻辑，还能打动今天的观众吗？大片系列尾声经常容易滑向疲软，《碟中谍7》票房表现也未达预期，有人批评它节奏拖沓、人工智能的设定工具化。不过，第一批观看《碟中谍8》的影评人大多给出好评，认为它呈现了速度、悬念和奇观。

　　近些年，好莱坞大片的套路化、同质化使其市场成绩下降，而“阿汤哥”的特技营业和《碟中谍》系列的口碑，还是让许多人愿意买账。或许有一天，人们会对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套路不再感冒，也不再轻易相信人类能以肉身对抗数字的洪流。但在任何时代，面临现实问题的人们都需要放松，也需要“英雄拯救世界”的神话式叙事逻辑，比起故事合理性，观众在类型片里更重视沉浸式的爽感和飙升的肾上腺素，感受一场切实的刺激冒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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